FGO世界史主题讲座精彩回顾 | 托勒密之魂：当尼罗河注入爱琴海

徐之凯：围绕亚历山大大帝有着许多的谜团，尤其是先后四次继业者战争使得关于大帝的历史记录变得更加混乱。每个继业者为了维持自身法统，都会特意将亚历山大的故事进一步建构、神化。以攸美尼斯（又译欧迈尼斯）为例，身为异族的他照说无法得到亚历山大的任何政治遗产，于是他在军中置一尊黄金王座，声称亚历山大的灵魂像战锤40K里的帝皇一样仍端坐于王座之上参与着自己的行政决策。当然这明显是他杜撰出来的传说神话。另一方面，《亚历山大远征记》、《希腊罗马名人传》等古代史学著作中对亚历山大生平进行了叙述，但当中的一部分内容可能是不实的，而后世的历史学家们也难以具体考证。今天的我们只能从综合的角度来看待亚历山大生平的问题，结合比较多方面史料来得出一个可信的结论。或者正如讲座中提到有关亚历山大之死那样，提出多种可能性的推断，来交由各位自行判断。

徐之凯：我们可以认为，托勒密只忠诚于一个人（亚历山大），并且他之后的人生似乎也在不断模仿那个人，比如说去埃及成为地上的神、将自己以埃及的葬俗制成木乃伊、建立亚历山大图书馆、将亚历山大港变成世界的中心等等。至于亚历山大死之后才诞生的亚历山大四世，更多是罗克珊娜和佩尔迪卡斯的政治筹码。值得一提的是，亚历山大在征服中或是改名或是兴建，将许多城市命名为亚历山大（伊斯坎达尔）。托勒密得到亚历山大港并非易事。然而他并未将亚历山大港改名为“托勒密港”，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可想而知了。

徐之凯：首先，如果我们从政治目的来讲，马其顿是必须要征服的。这是因为马其顿，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是一个类似军国主义的国家形态。在征服了希腊之后，它必须向外扩张，通过殖民等方式将帝国扩展出去，这是帝国的“使命”。如果扩张停止了，就像历史上亚历山大死后那样，马其顿国内会立刻爆发内战，王朝自灭。类似马其顿的军事帝国都有一种向外扩张的天然需要。但另一方面我不认为亚历山大有能力翻越喜马拉雅山进入青藏高原，若说征服至印度洋边亲眼目睹“俄刻阿诺斯之海”，应该还是可能的。可惜银盾兵的哗变使得一切都变成了“假如”。

西方人对于东方的向往主要是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东方是一篇丰饶富裕的土地。暂不提希腊，因为各个城邦观点碎片化不统一。后来的罗马对于东方是充满幻想的。罗马对于中国的称呼是“赛里斯”，即“丝绸之国”，在他们记述中“丝绸之国”的树上都结满了丝绸，相比之下罗马元老院的元老们通过身着丝质的，尤其是紫色的托加袍来彰显自己高贵的地位。后世拜占庭专门的紫袍贵族阶级便是从此而来。上海图书馆这段时间在办有关马可波罗的展览。在西方世界，马可波罗式的“丰饶东方”的幻想实际上是长久存在的。有关这个话题大家可以继续参观一下上图的展览详细了解。

徐之凯：四次继业者战争持续时间大约是从前322年到前301年，但算上之后叙利亚战争的动荡要直至前195年才能算是相对和平。关于王朝，这是很难统计的，特别是有许多国家刚刚建立就被毁灭。若从影响的角度来看，我只能这么来讲：继业者战争将亚历山大大帝之后的希腊历史给抹去了，而希腊地区再次登上历史舞台时已经是罗马共和国扩张时期了。当然，罗马人很崇尚希腊文化。如果举例来说，当时的罗马贵族都会在家中聘请希腊老师。这听起来是“很有文化”的行为，但本质上就是从市场上购买一名希腊奴隶给自己的孩子教希腊语。罗马确实将希腊视为自己的文化传统的源头来追溯，但不见得真的将希腊视为高自己一等的文明。

徐之凯：我们抛开事实来看，因为这个事实没法看。首先为什么托勒密为什么要记录那么多有感亚历山大的事，我们当然可以认为是托勒密对亚历山大深情款款。但不可否认的是，托勒密埃及正需要亚历山大遗体证实其对埃及统治的正统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说托勒密“记录”可能不太准确，说托勒密“创作”更加符合当时的情况。

近卫官有七人。如果佩尔狄卡斯此时还活着，那作为敌手的他可以站出来否定托勒密的记述；但佩尔狄卡斯在尼罗河畔被杀，其他近卫官正在亚欧大陆争权夺利，并不想与偏安埃及的托勒密产生矛盾。而之后堪与托勒密匹敌的塞琉古在亚历山大生前未曾踏足帝国决策核心圈。那么记述中最有说服力且长期在世的继业者，恐怕也只剩托勒密一人了。这也是历史研究上的一个难题：权力较大、寿命较长者们对于当时事件的描述，无论主观与否，都会产生很强的影响力。

有关于“托勒密是亚历山大同父异母兄弟”的传闻，应该不太会是真的。不是说我对马其顿王朝谱系有所研究，问题出在继业者战争本身的性质上。讲座里提到，与亚历山大本人有任何直接血缘关系的亲属，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在了继业者战争中。如果托勒密真的与亚历山大有血缘关系，那不用佩尔狄卡斯动手，托勒密也不可能活到前往埃及。恐怕他在离开巴比伦城不久就会被人劫杀。托勒密既然能在战争前期得以自保，那么从继业者战争激烈程度来看，托勒密是亚历山大同父异母兄弟的传闻就是站不住脚的。就算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么托勒密为了自身政权的安定也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去。